如果 OpenAI 是個 DAO ，能否避免這場鬧劇

撰文：王超

從週末的這齣大戲剛開始上演就有人講 OpenAI 應該弄個 DAO。隨著劇情的發展，持有這種觀點的人越來越多。如果 OpenAI 真的是採用 DAO 的形式治理，是否能夠避免這場劇的發生？我認為是可以的。但並不是因為 DAO 的治理相比有多明顯的優勢，而是 OpenAI 的治理有太大的問題。但凡從 DAO 這片叢林裡學一點，這種情況就不會發生。

OpenAI 是一個非營利機構，旨在創造安全的通用人工智慧（AGI），並平等地惠及全人類。可以認為，OpenAI 是創造公共物品的組織。很多 DAO 也是創造公共物品的組織，在很多層面上 OpenAI 和 DAO 已經非常相似。

DAO 作為一種新型組織形式，有很多不同的形態，這裡僅是對比的常見非營利性質 DAO，不代表所有的 DAO 都是這樣的模式

OpenAI 最近的內部動盪實際上並非源於其結構問題，而是因為治理規則的不明確和不合理，為操作留下了空間。例如董事會原本由 9 人組成，但隨著一些董事的離職，目前僅剩 6 人。董事會作為最高權力機構，未能及時補充董事，若董事會成員繼續減少至僅剩 3 人，那麼只需兩人一致同意即可決定 OpenAI 的命運。在具體交易處理上也相當隨意，替換 CEO Sam Altman 這樣的關鍵決策，顯然並未經過全體董事會的討論和審議，而是由部分董事在非公開會議中決定，沒有充分考慮更多利益相關方的意見，也未提供適當的溝通和協商機會。

即使是營利性的上市公司也需要引入獨立董事增加公司治理的透明度，更好地代表了非控股股東和社會公眾的利益。對於 OpenAI 這樣一家關乎基礎科技發展、社會安全、乃至人類命運的重要組織來說，雖然已引入外部董事，但這一制度明顯未能發揮應有的作用。OpenAI 的董事會不僅需要引入更多制衡力量，例如員工代表，還需要建立更有效的治理機制。參考 DAO 的治理模式，為 OpenAI 設計一個更加堅實、透明且包容的治理結構，我認為是一個值得探討的方案。

值得深思的是，DAO 在最初被提出，是技術自由主義者希望完全依賴代碼，形成一個自洽的系統持續運行，最大程度排除人為的干擾，謂之Autonomous( 自主性 )。而當依賴人的政治性協調出現在 DAO 裡，DAO 就不再是 DAO，而是變成了 DO，失去了自主性。但在目前的階段，理想化的 DAO 根本做不到。於是退而求其次，大家把依賴區塊鏈網路進行集體治理的組織就都視為 DAO。這意味著大家接受了人治的現實，代碼約束只用作輔助。DAO 的最大特點從 Autonomous 變成了代表更廣泛利益和參與機會的 Community Driven。

無獨有偶，AGI 的目標同樣是追求 Autonomous。OpenAI 在其組織結構裡就明確提到，AGI 是指一個高度自主性的系統，在絕大部分具備高經濟價值的工作中表現超過人類。

by AGI we mean a highly autonomous system that outperforms humans at most economically valuable work.

——OpenAI

儘管 AGI 裡的自主性更多是指行為能力層面，但如果我們從更底層原則來思考，AGI 和 DAO 都是希望構成一個真正具備自主性的系統，在依賴不外界控制的情況下運行，這是沒有本質分別的。那麼面對這樣的 Autonomous 系統，我們應該如何治理？是應該更多依賴內源性的人類價值觀對齊和調教，還是應該加入更多的外部約束？從 LLM 到 AGI，這都是當前亟需思考的議題。

OpenAI 這場大戲的最新劇情是高達 90% 的員工簽名願意辭職並追隨 Sam，這剛好回歸到了 DAO 領域過去幾年的一個經典爭論 – 代碼約束的規則重要還是社群的群體共識更重要。

雖然規則和約束能夠形成許多共識，但真正偉大的共識往往不是由規則所鑄就。只有共用的使命感和文化價值觀，才能真正達成深刻的共鳴和一致性。

我們知道在人之間如何創造這種共鳴。那 AI 呢？